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5-09-26 11:06:52
文丨张未末
英美新批评派主张通过文本细读,聚焦文学作品本身的语言结构、修辞技巧和内在张力,将文本视为独立自足的有机体。《平家物语》作为日本军记物语的典范,其开篇诗“祇園精舎の鐘の声、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娑羅雙樹の花の色、盛者必衰の理をあらはす。おご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唯春の夜の夢のごとし。たけき者も遂にはほろびぬ、偏に風の前の塵に同じ”的语言结构蕴含丰富的新批评要素。
《平家物语》开篇诗的文本细读
首先是悖论与反讽的交织。开篇诗“祇園精舎の鐘の声”中存在明显的悖论修辞,“盛者必衰”这一表述将相互矛盾的概念统一于同一命题中,揭示繁荣与衰败的辩证关系。这与邹春盛在《反讽四型:兼论新批评与中学语文文本细读》中提出的悖论型反讽相契合,即通过表面矛盾表达深层真理。诗句“驕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骄奢之人不长久)与平家在权倾一时后迅速覆灭的实际历史命运形成情景反讽,验证了诗中预言。
其次是意象系统的张力结构。诗中构建了两组对立意象,分别是佛教象征(祇园精舍钟声、婆罗双树花色)与自然隐喻(春夜梦、风前尘)。这种意象安排产生新批评所谓的张力,如钟声象征永恒佛法,花色暗示短暂荣华,通过“诸行无常”的哲理将神圣与世俗意象统一,形成文本的内在平衡。而“春夜梦”与“风前尘”的比喻,更通过脆弱意象的叠加,强化了盛衰无常的主题。
再者是语言的多重含混。诗句“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中的“響き”(回响)一词具有多重含混性,既指实际钟声,又隐喻佛理启示,还暗示历史轮回的警示。这种语言密度使得文本成为自足的语义系统,符合新批评将作品视为独立有机体的观点。
日本文化中的风险因素
一是“无常观”的双重性及其异化。《平家物语》宣扬的“诸行无常”本为佛教哲理,但在日本文化语境中逐渐异化为对瞬间毁灭的美学化认同。如《菊与刀》所指出的,日本文化将“凋零之美”与荣誉观结合,形成“毁灭即永恒”的逻辑。这种观念在武士道中表现为当生命注定无常时,追求荣耀的死亡比平凡生存更有价值。二战时期的神风特攻队行动,正是这种无常观被军国主义利用的体现。
二是“荣辱观”的极端化倾向。日本文化中的名誉优先原则在《平家物语》中早有显现,平氏家族在战败时选择集体自杀而非投降,这种“耻感文化”导致对荣誉的维护超越对生命本身的尊重。当代日本政客频繁参拜靖国神社的行为,本质上仍是这种荣辱观的延续,竟将被定性的战犯视为“名誉牺牲者”。
三是末世情怀与冒险主义。《平家物语》展现的“末世美学”(如卷末描写平家集体投海)与日本地理环境结合,形成独特的危机意识。正如《菊与刀》分析,日本人对末世情结的深信不疑,使其在战略选择上更倾向于冒险行动,这点在二战时期的太平洋战争体现得淋漓尽致,最著名的就是偷袭珍珠港。当前日本推动自卫队升格为国防军、寻求海外派兵永久化的举措,某种程度上正是这种“刹那主义”地缘观的体现,认为必须先发制人应对不确定威胁。
当前亚太安全形势的历史隐喻
一方面,深度解读日本文学作品对当下的意义。在当今动荡的国际局势中,理解日本文化心理的复杂性,对于维护地区和平稳定具有重要意义。从《平家物语》到当代日本的政治军事动向,我们可以看到文学文本中蕴含的观念会通过历史传承,影响着现实中的政治决策和行为方式。当前日本推动军事正常化的举措,以及与美国加强军事合作的行为,都需要从文化心理的角度进行深入解读,才能把握其潜在的危险性。
另一方面,美日同盟的"非对称性"及其潜在危险。《平家物语》中平氏与天皇关系的象征性共谋,可类比当前美日安保条约的结构性矛盾。日本政客要求修改《日美地位协定》,恰似平家既依附天皇权威又试图掌控实权的历史重演。这种非对称同盟的强化,反而可能诱发日本军事冒险性,如同平家因权力膨胀最终走向自我毁灭。
总的来说,《平家物语》开篇诗揭示的“无常-毁灭”循环,本质上源于日本文化中缺乏对永恒正义的信念,“盛者必衰”是永恒的规律,任何追求绝对权力和永久霸权的企图,最终都难免失败的命运。这一来自古典文本的智慧,正是当代国际社会最需要记取的历史教训。而中国倡导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则是对这种历史循环论的超越。在美日军事协作可能引发新一轮地区动荡的背景下,中国的稳健存在成为动荡世界局势的压舱石。
正如新批评理论强调文本的有机整体性,国际政治格局也需要内在平衡机制。中国通过一些国防展示,不仅是对历史责任的担当,更是对新型区域安全治理模式的实践。这种模式区别于美日军事同盟的排他性,更具包容性和可持续性。唯有坚持和平发展与共同安全,才能打破“盛者必衰”的历史魔咒,构建真正稳定的东亚秩序乃至世界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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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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