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丨廖家村的稻田

吴卫华尚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5-09-17 12:58:01

文/吴卫华尚锐

桑植县廖家村镇的乡村泥土是有气息的，春水浸润着耕耘气息，夏日流淌着灌泉气息，秋收开镰着谷穗气息。

每逢插秧时节，廖家村的老农人带领新农人赤脚踏进水田，灌泉水沁入趾缝，脚踝便被稠糯的泥土裹住了。秧苗传递到手上，指尖掐着青翠的根须，一株株向泥中按去覆紧。日子也这么按进水田里，按成一行行绿得理直气壮的生态直线和绿色希望。

禾苗日日蹿高，转眼便漫了田垄。夏风未起时，绿浪是凝定的，只偶然间能听闻水田深处细微的萌生之音——稻子正悄无声息的拔节生长着。酷暑的日头猛烈得很，晒得泉水田发烫，稻叶却绿得泛出精神抖擞的向上之姿。忽来一阵骤雨，雨点砸得田垄四围，稻叶摇曳出风雨洗礼的考验。老农人和新农人都道是经此风雨的稻田，绿海翻腾必至颗粒饱满。

金秋的稻穗弯下腰，便有了丰收的分量，沉甸甸地牵着秧秆子低垂。风来了！满田的金黄簌簌而动，稻浪便层层推开，将整个廖家村镇的稻田带入温热的稻香里。农人提着豁口的镰刀立在地头，不慌不忙地先卷起一支草烟，眯着眼看那金色波涛一直涌向远处的黛青大山。

从秧绿至稻黄，可不是一刹那的事。田埂上一株株抽得满实的稻穗，从穗尖的一点青到被日头熬透，田畴里便是真真熟透的金黄了。孩童们在田埂上奔跑，惊起一群群麻雀，稻叶间簌簌飞动的是鸟翅，也是光阴的流动。远山静卧，如一条起起伏伏的青蟒，默默吞下日复一日的晨烟暮霭。农人们弯着腰，镰刀的锋刃上跳动着九月的阳光，镰刃饮过的不是稻杆，而是浸透了季候与劳作的一寸寸光阴，托起了廖家村镇无数个春耕秋收的繁忙和收获。

稻子或机耕，或挥镰，土地便显出原有的筋骨。割罢稻的田垄，袒露着褐黑的胸膛，秋霜落在茬口上，闪出新绿的色彩。农人们的脚步踩在裸露的土块上，发出深沉的回响。待冬雪盖了田畈，田畴便如铺开的素宣，等来年春上再画一抹新的青绿。

一年的辛劳，揉进一把谷粒，摊在晒场上，被日头晒得烫手，又被风筛走最后的潮气——那是泥土对汗水最隆重的告白。在廖家村的田野里种田，年复一年的与泥土、稻苗作伴，等风来，等稻黄。

作者：吴卫华尚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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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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