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5-09-09 21:32:33
文丨唐定伟
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当活泼好动、浑身有着使不完劲的小男孩,与枯燥无味、不知手游网游为何物的乡村生活撞出璀璨火花时,孩子们就会使出浑身解数,绞尽脑汁找乐子。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来形容时下小男孩,丝毫不为过。在此期间,发生在中小学阶段校园内的恶作剧,就曾是那一时段男生们的专属。
最常见的恶作剧是“噔板”。“噔板”动静大,可以捉弄人和出风头,吸引女同学关注。“噔板”是孩子们嘴里的俗称,当时并不知道咋写。直到后来,遣词解词过后,方才觉得应该是“噔板”两字。噔是落地的声音,板是像板材一样撂地上。“噔板”其实就是抽凳子。彼时社会生产力不发达,乡村中小学清一色木制桌椅,两人同座共用,课桌统一制式,不能调节高矮,椅子是木制长条凳。“噔板”通常发生在上课伊始,只因当时老师进教室上课前,学生要全体“起立”并向老师“敬礼”。当然,少数“噔板”也会发生在课间。玩法简单粗暴,通常是在同座或者前座的同学站起身往下坐时,同座或者后座的同学突然将板凳一抽,随着噔的一声闷响,毫无防备的同学一屁股跌落在地,接下来就是一阵哎哟声和周边同学的喝彩声。也有个别贼精的同学,会将小动作做得不显山露水,不会直接抽走板凳给人口舌,而是在先行下坐时,貌似不经意的用脚对着板凳向后使力,使板凳移位,从而使同学坐空。在小学阶段,我不仅是“噔板”恶作剧的见证者,也是始作俑者。印象最深的是,有次上课时,趁着同座不留神,偷偷摸摸撤走他身后板凳,让他一屁股跌落在地,不仅摔疼了屁股,更让他额头砸到课桌上,起了个老大的血泡。老师应声询问,未等我开口,同座就现场指认我捣鬼,结果我被老师叫到教室后,面壁思过整节课。课后,更是被同学唤作白鼻子狗,原来是面壁太紧,鼻子碰到了墙壁上的石灰。事后若干年才知道,当年男生们好捣鼓的“噔板”是款危险恶作剧,可能导致受害者骨折等恶果,而施事人,将要承担一切后果。幸好当年没有出现谁个骨折,更没有下半身不遂,否则就摊上大事了。被我取乐的同座,也仅仅是几张伤湿止痛膏药和一瓶红花油打发了事。
贴小纸条,在当时,曾风靡一时,意在让人丢人现眼。就是把想说的话,写在一张小纸条上,用透明胶粘在某位同学的衣服上。粘贴对象可男可女,想出谁的丑,就贴谁个身上。在现实中,常贴在平时爱开玩笑的同学身上。学霸,实力派,受敬重,班里粉丝多,老师心中香饽饽,动就犯众怒,不敢贴;为人严肃,不取乐他人的,没招谁惹谁,自然不好贴。纸条内容简单,表达单一意思,几个字。字太多,行走着,难看清,达不到卖广告效果。内容主要是两种类型:一种是恶搞,诅咒人,比如某某是只小狗,某某是头脚猪子。脚猪子是乡下对配种公猪的俗称,挺侮辱人,最易让人动怒。另一种是揭人隐私,让人难堪。比如某某男生喜欢某某女生,某某女生喜欢某某男生。期间既有朦胧情结,更有无中生有的拉郎配。有时甚至某某男生和某某女生在一起多说几句话,就被别有用心之人无中生有地贴了纸条。贴小纸条得偷偷进行,让人察觉,立马扯掉,有时还会招来打骂。惯常做法是趁着背书、讨论题目时,不动声色地将纸条贴上去,更有机灵鬼利用勾肩搭背时贴纸条的。记得当时有个女同学,被后排男生贴了张她喜欢某某男同学的小纸条,浑然不觉地背着活动一整天,弄得人尽皆知,颜面失尽。其实,她就是经常向那个男生求教数学题目解法,被好事者拉郎配成了一对,事后他俩就有意无意地保持了距离。
用螃蟹吓唬小女生,也曾是男生的“杰作”。螃蟹外观狰狞恐怖,举起两把“老虎钳”的样子,更为唬人,尤其是女生,更是惧怕。乡下小河沟浚多,螃蟹自然也多。不知从何时开始,螃蟹被装入书包带进教室,用麻线拴住钳子,用手牵住麻线另一端,乐呵呵地在教室里溜了起来。课间,正大光明地在地面上溜;课上,在课桌屉子里偷偷摸摸地溜。个别捣蛋鬼,会在女生专心致志背书写作业时,抓起螃蟹,一把递到眼前,吓得女生大叫。最搞笑的是胡同学,阴毒鬼,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太岁头上动土,敢将“魔爪”伸向女老师。起因是老师没收了他的跳跳蛙,他昨天在集市上买的,绿色,铁的,上发条就噔噔跳,当时的稀罕物,他爱不释手,别人借玩,得看对象,一般人门都没有。不料才玩一天,就被老师没收了。其实,只能怪他自己,谁让他课上在屉子里把玩,还让老师发现了呢!他找老师索回,好话说了一箩筐,老师就是不退还。他由此怀恨在心,放出诡计毒招报复,故意在课上屉子里耍玩具。只不过,耍的不是跳跳蛙,而是螃蟹。玩法和昨天同出一辙,不看黑板,目不转睛地盯着屉子。老师不明就里,在全班学生屏住呼吸、众目睽睽下,习惯性地伸手捞东西,立马被蟹将军热情招呼上,吓得花容失色,疼得嗷嗷直叫,博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不消说,胡同学为自己的坏心思付出了惨痛代价,不仅要将整个课文抄写一遍,还被要求叫家长到校谈话。凭他父亲的火爆脾气和对他的殷切期许,归家后,少不了一通挨批遭打。
蓦然回首,才发现岁月不饶人,当年那些恶作剧的见证者、参与者和受害者,都已步入人生下半场,为我们捉弄的老师,早已垂垂老矣。那些恶作剧的日子,不会再回来了,只能沉淀在记忆深处,成为一段宝贵的人生经历。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不知那些曾经的捣蛋鬼,会不会将恶搞的时间更多地用在学业上,去换取自己更多的人生出彩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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