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评丨谢红梅:无论命运的坦途沟坎,总有温暖的夜——《人生大事》的人物矛盾建构与情感话语解构

  湖南文联   2022-10-10 20:12:53

文丨谢红梅

《人生大事》是由韩延监制、刘江江执导、朱一龙领衔主演的现实题材电影,该片聚焦国内罕见的殡葬题材,讲述刑满释放的殡葬师三哥(莫三妹)在一次出殡工作中遇见了孤儿武小文,随之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意外地改变了三哥对职业和生活态度。影片通过主角的成长和情感变化,让人们重新认识了殡葬行业,重新去理解生存与死亡。

导演刘江江在华北农村长大,拍电影前做过民生记者,在电视台做了多年栏目剧《村里这点事》,接触的全是农村老百姓的故事,捕捉有烟火气息的现实生活和草根人物是他的特长。他把影片的内部矛盾冲突给予二元对立处理,通过对比与反差建构复式交叉的矛盾冲突,将内部矛盾与外部矛盾杂糅于一体,通过对三哥与多重人物之间的矛盾建构与瓦解,将情感话语融入叙事视角,呈现对“人生除死无大事”的话语表达,成功地让观众在笑中含泪并产生共鸣。

三哥与职业间的矛盾建构与情感话语解构。影片通过三哥对待殡葬师这份职业前后不同的态度,实现内外矛盾的建构与情感话语的解构。三哥的殡葬师职业是子承父业,家里三代干的都是这个工作,二哥还因为长江捞尸丢掉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内部矛盾在于三哥自身对这份工作的认同度及接受度,如他看到被车子碾压的六哥尸体时恶心呕吐,他怼父亲时说从小就听到别人数落他吃死人饭长大,说明他从身体上和心理上拒绝祖传的这份职业。外部矛盾在于三哥与这份工作的社会认同度,如影片开头三哥就遭到小文舅妈的怀疑与谩骂,小文舅妈怀疑三哥给小文外婆换寿衣时偷了死人手上的祖传金戒指,又在三哥自证清白的时候骂他是流氓。从内部矛盾到外部矛盾化解这一过程中,影片通过三哥在父亲的指点下,从恶心呕吐的抗拒到拼接缝合好支离破碎的老六,到入殓往生者并得到家属感谢的行为给予呈现,也呼应了影片开头拥有一颗圣人心的老殡葬师、三哥的父亲对他的训话“这个工作,有能耐的看不上,没能耐的干不了”,将其尊重入殓者的情感认同=被入殓者家属的情感认同=观众的情感认同,在叙事链条中实现人物矛盾的建构与情感话语的解构。

三哥与小文之间的矛盾建构与情感话语解构。这二者之间的矛盾建构与瓦解是推动整部电影故事情节发展的主线,并在解构矛盾的过程中对相互情感进行解构,最终实现这对半路父女情感的血水融合。小文,一点也不“文”,外形装扮如哪吒,实际生活中也是翻江倒海的“小哪吒”,从最初纠缠上三哥找外婆开始,她是三哥的“克星”,半夜尿床害三哥扔床单进洗衣机时把父亲给的房产证一并洗没了;大闹殡仪馆的葬礼现场害三哥不得不赔礼道歉并缴纳罚款;把三哥为客户病死的爱女订制的粉色骨灰盒涂成了天马行空的颜色等等。三天内接二连三闯祸,用三哥的话来说就是“你不把老子压在五行山下誓不罢休”,但是影片从小文歪打正着意外地让丧子悲痛的客户对三哥满怀感激开始化解二者之间的矛盾冲突,小文想帮助三哥赚到三十万块钱买下父亲的“上天堂”房产,介绍了外婆的舞伴刘爷爷给三哥,在三哥给刘爷爷办活人葬礼被父亲人前训子要杖打的时候跳出来挡在了三哥的前面,两人逐渐开始建立起情感认同。三哥最初接纳小文,一方面是善良,担心小文受到尖酸刻薄又无情的舅妈和软弱无能舅舅的虐待,另一方面是和自己老爷子抬杠,和小文共同生活经历过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情后,三哥从前女友吼的“我看不到你成熟的样子,看不到你当爹的样子”,变成了父亲说的“现在总算有个上心的事了”。为了收养小文,他想找白银结婚;为了小文健康成长,他在幼儿园给别的孩子家长鞠躬道歉;为了修好小文手表,他跑遍全城寻找修理公司;为了小文回到“死而复生”的母亲身边,他心如刀绞却还是忍痛割爱。因为小文,他和父亲冰释前嫌;因为小文,他原谅前女友的背叛并开始对自己的职业改变看法;因为小文,他呈现出面对生死、亲情、人生的深刻思考。小文是他颓废人生中的一束光,点燃了他心中被需求的渴望,也照亮他灰暗的人生,他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父亲,开始正规经营“上天堂”殡葬店,最终实现了与观众情感认同的最大公约数。

三哥与父亲间的矛盾建构与情感话语解构。影片通过父亲与三哥之间的矛盾冲突的化解,实现父子情感话语的共鸣。三哥一直误以为他爸看不上他,觉得在父亲心目中自己永远不如死去的二哥,也认为他父亲一直在用“上天堂”的房产证威胁他,他和父亲冲突时的话语体系建构了极不和谐的父子关系。影片在父子前几组矛盾的建构与入殓行为的拍摄中均采用参与者的视角,而在对化解父子之间矛盾的建构与老六的入殓工作的拍摄中采用了剧中人的第一视角,影片这个地方借鉴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日本电影《入殓师》的拍摄手法并突破了它,通过入殓行为中细节的刻画实现对这组矛盾的解构。例如父亲一边把手有力地搭在不敢面对老六尸体的三哥肩上,给予儿子面对惨不忍睹逝者的勇气和力量,一边用沉着冷静的声音教育儿子如何操作,儿子心中重复父亲教诲的声音紧紧追随着老父亲的声音,墙上时间流逝的挂钟、儿子与父亲额头上滑落的汗水、旁边盛开的白菊将二者之间时隔多年的矛盾消融,影片通过这次入殓工作建立了二者对于死亡的情感话语共鸣。

三哥与朋友间的矛盾建构与情感话语解构。建仁和白雪是三哥的朋友,是辅助三哥经营“上天堂”殡葬店的殡葬师和唢呐手,两人就像管家与管家婆。首先两人与三哥对殡葬师职业有认知差异,两人觉得殡葬师这份职业可以养家糊口,数落三哥为什么活得这么难受是因为自己瞧不起自己;其次是对带养和不带养小文与三哥的意见是不同的,开始建仁愿意留下小文三天是因为小文舅舅给了一叠人民币,他才不跟钱过不去,后来不愿意接着带,一是知道小文调皮捣蛋爱闯祸,二是三哥没有要小文舅舅的钱,建立起二者之间的矛盾。影片利用建仁和白雪两人对小文态度的转变瓦解矛盾冲突,从喜欢上小文到以父母名义收养小文,到小文被送走后对三哥的指责痛骂,到最后到处焦急寻找小文给予呈现。影片利用两人对小文爱的变化解构了二者之间的矛盾,化解了二者之间的矛盾冲突。同时,影片还利用场面调度强化效果,利用温暖的市井生活实现对情感话语的解构,几人共同生活的场面时刻出现在“上天堂”那个拥挤破旧的老房子镜头中,表明建仁、白雪、三哥和小文四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人生大事》这部影片通过多重人物之间的矛盾建构与瓦解,解构人物之间的情感话语,引人深思人类超越生命的存在价值和艺术探求,正如影片歌词写的那样“无论命运的坦途沟坎,总有温暖的夜”!

责编:周听听

来源:湖南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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