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范良君

很早就知道,李自健美术馆前面有个湖，叫天鹅湖。上有岛，名曰“净心岛”。只是，我从未在那儿停留过，一次又一次，与之擦肩而过。

我似乎可以为自己找到好几个“理由”。因为许多次都是乘坐私家车前来；因为李自健美术馆里作品的美，一步三回头，从美术馆出来，我只能赶着去为“稻粱谋”……

住处离李自健美术馆，本有一定距离，还横着一条湘江，自打地铁三号线开通，方便了许多，我决心以步代车，早早出门，多留点时间给李自健美术馆。

这是四月以来难得的一个晴朗的天。久雨后的阳光，多了一份温馨、滋润，也尤其敞亮。

“洋湖湿地”地铁站出来，步行十来分钟，我就瞧见了李自健美术馆，那诠释“天圆地方”理念的美丽建筑！

我没有按常规从正门大道进入美术馆，一旁绿草如茵的“岛”、波光粼粼的“湖”，留住了我的脚步。

我发现：李自健美术馆竟然没有一点遮拦：没有砖墙，也没有木栅栏，迈过人行道，就是属于美术馆的草坪。这情景让我联想到美术馆里的展厅，四年来，一直向公众敞开着大门，而且“Free”（免费）。

草坪不“平”，从东朝西缓缓向上，形成一块高地，高地那边一侧，就是我尚未亲近的天鹅湖。

高地上竖立的“幸福门”，身着洁白的婚纱，腰间漂浮着彩色气球，尤其显目。“幸福门”下，许多人在忙，机器人似的，忽东忽西，未有片刻停歇。草地上，坐着、半躺着许多晒太阳的人，不尽是前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吧？这么早。但，也难说。

我决计闯入这“屏幕”里，只是发愁：雨后的青草秀色可餐，实不忍伤及它们。

回身沿着人行道又走了十多步，方才小心翼翼地迈入草坪。可刚“爬”到“幸福门”下，就被众星捧月般来到的新人挤到了一边，令我继续自己观影者的身份：眼瞧新人摆着不同的姿势在“幸福门”下留影，尽情呼吸空气里糖果一般甜美的香气。

湖上有小桥一座，弧度不大，桥体与倒影两两相和，像是美人脸上细长的眼，“天圆地方”成了美人眼里明亮的眸，轻轻荡漾的湖水，是《昨天、今天、明天》里黑土以为的“秋天的菠菜”……浮想联翩，我几近醉了。

我与黑天鹅零距离接触，是我湖岛游的高潮！

先是欣赏到：一只黑天鹅在湖面一忽儿北、一忽儿南，在做飞翔“表演”。 它不断用双足撩起水波，矫健、神勇，再现着李自健美术馆里某作品的意境。更多是那些在湖畔休憩的黑天鹅，似乎一点也不惧怕游人，如同传说中那样自信、骄傲，无论人们将手机不停地朝向它们，或是走近它们，试图与之合影，它们就像什么也没有看见，该干什么干什么，真正的旁若无人！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欣赏到的奇观。一个显然“鹅工”建造的巢、宛如微型的岛，坐落在离湖岸很近的地方，一只体型丰满的黑天鹅静静地躺在“岛”上；身旁，一只苗条些的黑天鹅正不停地从湖水里啄起一束水草，然后，长长的脖颈一甩，嘴里的水草迅疾被扔在“岛”旁的湖水里，一回又一回，兢兢业业、乐此不疲。这神态，不由地让我联想起“幸福门”下忙忙碌碌的人，二者的动作，乃至神态，竟然那样相似！

当我将这“奇观”微信发给美术馆的李健，他是馆长李自健的助理，他的回复告诉我。“岛”上的母黑天鹅正在孵蛋，一旁守护着它、正在忙着建巢的，是一只公天鹅。黑天鹅喜欢自主建巢。这样的巢，在湖上有五座！

不一会，我又收到他提供的另一数据：天鹅湖畔，散养着黑天鹅40余只！黑天鹅辛勤劳作，为自己建造温暖的爱巢，“幸福门”下的人们忙碌着，在建造一座见证一对有情人伟大爱情的神圣殿堂！这一切，都发生在李自健美术馆里！

仍旧是李健的微信，我方才想起，我今天前来李自健美术馆的“任务”，一堂美术创作的讲座，业已在“水上音乐厅”里开始。

听完讲座，再一次回到了天鹅湖畔。这里，婚礼刚刚结束，人们相跟着向音乐厅一旁的宴会厅走去，草地上留下的游人，三三两两，宛如潮水过后，沙滩上闪闪发亮的贝壳与花螺。

美术馆开馆四年里，这样的婚礼在草坪上举办了200余场！当我从李健那儿获得这信息，惊讶得差点喊出声来。

我决计从原路回到大马路，试图通过我的草地回望，对这岛、这湖，说点什么。

我想说，一个小岛、一座小湖，对于喜爱旅行，满世界跑过的我，实在不算什么，但我深知，在一座数百万人口、寸土寸金的大城市里，城市规划中会不会给她留下一席之地，尚且不易；即使有了她，日常月久，她能否“独善其身”，不因这样那样的原因遭受损坏，也是难事！在这“岛”、这“湖”身上，我看到了李自健孜孜不倦的努力。

我更想“强调”，艺术家的李自健决不仅仅是出于环保，抑或是对美术馆的美化，实因为他伟大的抱负与情怀，他所坚信、并坚持的中华文化。

由这美丽的“岛”与“湖”，我想到咫尺之隔的“滴水之恩盆”“涌泉相报池”，想到李自健坚持的按“天圆地方”中国传统文化理念建造的“李自健美术馆”，我想到了美术展厅里珍藏的李自健“人性与爱”为主题的油画、星云大师的书法作品、曾经展出的齐白石、徐悲鸿、基弗等中外艺术大师的名篇巨制，想到“天园地方”建筑里：“心灵空间”“星云大师书屋”“国际艺术书店”、音乐厅、“禅茶雅叙”等，一系列提供给人们进行艺术、文化交流的设施……这一切，不就是李自健所向往、追寻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李自健美术馆，闪烁在岳麓山下、湘江之滨、家乡人民喜爱的一方乐土！

责编：刘瀚潞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