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梅雪交融才是春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4-01-28 10:48:17

文|阿良

我站在窗前，静静地观赏漫天飞舞的雪花。

可以用一片一片，也可以用一朵一朵来形容眼里的雪，从灰蒙蒙的天空，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落在山河田野，落在高楼茅舍，落在居住的院里院外，也落在我家窗台三角梅洋红的花辦上。湘潭多年未见这么大的雪了，丰年需要一场瑞雪来滋润。

阳台上的这株三角梅，是乡下一位养花朋友送的，相伴相守二十多年了。刚搁阳台那会儿，只是一根纤细的苗苗，伫立于小小的瓷盆里，有些弱不禁风。随着岁月的精心浇灌，小苗变粗了，变壮了，根部有水杯那么大。主干派生的许多枝条，粗细不一，从护窗的空隙向外延伸生长，承接冬去春来的阳光雨露，护养着花盆内纵横交错的根须，也对外展示她特有的洋红魅力和姣娆。

每年入冬之后，三角梅在寒风冷雨中，被一刀一刀剪下在春夏染成绿色的梅叶。不久，花辦由洋红变淡，步梅叶后尘，枝上的花朵渐希渐少。今年有些变化，大概是天气变暖吧，已临大寒门槛，枝头仍挂满了花朵。昨夜的一场大雪，我明白了，哦，她在等待一场雪的到来，梅花需与白雪结伴而行。

梅枝被叠加的雪压得弯弯的，舒展的梅叶，还在拥抱飘落的雪片，顽强地、悄无声息地承受着压力。花尖，枝末，垂挂着长长的冰线，晶莹剔透。微风拂过，雪花似音符，晃荡的梅枝似五线谱，天地间在合奏一首动人的交响曲。此情此景，正是品茶吟诗的好场景。

妻让我摇落梅枝上的冰雪，担心枝条折断，令人心痛。我没有同意。大自然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能承受外界压力弯而不折，是她韧性的成熟；受外界压而易断，她的韧性还需要在风雪中修行自励。

窗外冰天雪地，室内温暖如春。我品着茗香，望着片片雪絮，有的落在花辦上，与其他雪片叠加驻留；有的却从花辦上稍作停留，又飘然而下。雪要用自己的洁白，来掩盖梅的那份香艳。而梅呢，顽强地拥抱白雪，在白雪中斗艳，傲立雪中，奉献自己的芬芳。我忽然想起南宋诗人卢梅坡咏梅雪的诗句：“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须输梅一段春。”

南宋末年，社会动荡，朝廷处在风雨飘摇中。而朝廷内部，权贵倾轧，尔虞我诈，有国家情怀，有正义感的文人，却受到排挤。而文人之间，又论长短，你高我低，互不卖帐。卢梅坡一系列的咏梅雪诗，就是在这样背景下，借诗抒怀解愁，表达诗人的精神世界，内心品质。

世间万物，五彩缤纷。无须去费尽口舌，评论是梅香三分，还是雪白一段。只有梅雪交融，雪梅互映，才有美好，才有诗歌，才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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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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