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黄励：千娇百变的“黄铁匠”

文/章清清 漫画/潘晶慧

黄励(1905-1933)，又名黄丽，化名张秀兰。湖南益阳人。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10月去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28年随瞿秋白到德国柏林出席世界反帝大同盟会议。1929年随邓中夏到海参崴参加第二次太平洋地区职工代表会议，并留会议书记处工作。1931年秋回国，任上海全国互济总会主任兼党团书记，1932年7月调任中共江苏省委组织部部长。1933年4月因叛徒告密在上海被捕，解来南京。同年7月在雨花台慷慨就义。

“同学们，让我们团结起来，一起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

演讲到尾声时，黄励往四周一瞟，发现有几个便衣特务正朝她这里挤眉弄眼使暗号。见状，她急中生智冲入人群，并一把扯下头上的童花头假发，又快速从手包里掏出眼镜戴上，并随手扯下身上的小外衣，只剩下一件素花旗袍，瞬间她就是一个文静的女教授了，与刚刚那位极富煽动性演讲的女学生丝毫扯不上边。特务们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数双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学生”了。

这个“女学生”就是黄励，这是1931年的上海。“九一八”事变后，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让民怨民愤达到了沸点，这种情绪在校园尤其突出，各种学生反帝大同盟组织经常集会，走上街头表达这种情绪。

此时的黄励正任中国赤色革命互济总会主任兼党团书记。这是党领导的革命群众组织，她一方面要发动群众进行反帝运动，另一方面当发现学生和老师有危险时要组织实施营救。

她每天不知疲倦地奔跑，工人群众都说她是铁打的，还送给她一个绰号——“黄铁匠”。

黄励在和特务们周旋的过程中，已经练就了一套“反跟踪”工作法。每次出门，她包里都要带几套衣服，随时伪装迷惑敌人，开展对同志的保护或营救工作。

摆脱特务的盯梢后，黄励快步拐进一条小巷，等她再出现时，已是着一身优雅旗袍、妆容精致的阔太太。

现在，黄励要去一家茶楼和一个工人组织的领导者碰头，商议在工人中发展互济会员的事宜。在白色恐怖的环境里，地下工作者为了安全，通常都是单线联系、以暗号对接，黄励今天要见的这位负责人，也是她第一次见面。

约定碰面的茶楼在闹市区，黄励从黄包车上下来后，先观察了四周，确定没有特务跟踪，她才抬头往茶楼的二楼方向望去。靠窗的一侧，一名年轻男子也正往楼下观望。两人目光相接，年轻男子立即取下眼镜，黄励见状也马上把手上的手套取下。这是他们双方约定的暗号，年轻男子看到这个手势后，马上向黄励点了点头。

暗号对接成功，黄励上楼。年轻男子一见到她就高兴地说：“你就是黄励大姐，跟我想象中真不一样。”

黄励笑笑说：“平常我不是这样的打扮，但一来上海女人打扮比较讲究，二来特务们总认为共产党人都是又穷又脏的，我打扮得体面点也是为了掩护身份。”

年轻男子点点头，两人开始商谈下一步的工作计划。没过多久，茶楼外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黄励循声望去，一个卖烟的小孩被撞倒在地上，烟盒撒落一地，正哭着抱住一名黑衣男子的腿要他赔。黑衣男子想挣脱却又一时挣脱不开，不时心急火燎地往茶楼方向望。

黄励看到黑衣男子的打扮，心里一紧。她快速扫过大街两侧，果然，另有几名男子已经往茶楼方向直奔过来。

“你到茶楼时发现有人跟踪吗?”黄励问。

“没有啊，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我们被特务盯上了，赶紧分头撤吧!”说完两人就起身，刚走出几步，黄励就听到了楼梯口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不好，来不及了。”黄励轻声说道。

“啊，怎么办?”年轻的工会负责人露出了紧张的神情。

黄励略一思索，把身上的包袱往工会负责人身上一丢，说：“你从边门下楼，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那你怎么办?”工会负责人不想让黄励独自处在危险中。

“我的工作任务就是保护你们，这是我的职责，你快走!”黄励以刻不容缓的口气命令说。

“黄大姐……”这时，脚步声已经到二楼门口了。“啪!啪!”黄励突然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同时将工会负责人推下楼。

刚转身，她的右肩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一个身材高大、穿黑大褂的特务一步跨到她面前说：“好你个共产党，终于抓到了。”

“什么共产党?我刚被我赌鬼丈夫打成这样，你们说我是共产党，我这个巴掌上写的是共产党吗?”黄励捂着脸上的指印对特务哭诉。

“妈的，别演戏了，你就是个女共产党!”一个特务吼道。

“搜!”另一个特务喊。

两名特务开始搜查黄励，搜了半天，从她身上搜了一张照片来。糟糕!黄励看到照片，心惊了一下，这正是刚刚跟她接头的工会负责人的照片。

趁特务还没看清楚照片上是谁，她眼疾手快一下子从特务手中把照片抢了回来，撕得粉碎丢到空中：“这个杀千刀的，我要撕碎你!”说完，她呸了一声，还使劲用脚去踩地上的碎片。

“啪!”她的右颊被特务狠扇了一巴掌，嘴角顿时渗出鲜血来。

“真是个疯婆子，带回去关几天再说。”特务气急败坏地吼叫着，将黄励推搡着押下楼。

“你们凭什么抓我!”黄励大声抗议着，她的脸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心里却无比轻松和踏实，因为透过窗户，她看到年轻的工会负责同志已经安全地走出茶楼。

责编：周佳

来源：今日女报